明代人陈司成著有一本专门治疗梅毒(性病)的专著,叫《霉疮秘录》,书不厚,但很实用,从辨证到用药,以及案例讲得清清楚楚,是一本难得的中医临床实用书籍。我这里收藏的是1994年学苑出版社的第一版本。原书与现代注释并翻译的版本。
我翻阅了一些资料,大多数的研究,把梅毒纳入中医的湿症范畴。为此,我再次细读《霉疮秘录》,确认陈司成并未这么规划,他的重点只两个字:
1,毒。
2,虚。
一些研究者将梅毒纳入湿症范畴,应该是基于土茯苓这位药的被重视,因土茯苓在中药分类中是划入祛湿门中的。于是,便产生了以药性去反向证明。梅毒有没有湿的成分呢?有,但不在主流表现上。
从现代性病医学看,梅毒早中晚三期的症状,要进逐一罗列的话,A4打印纸都得用三五张,太多了,多到比癌症还繁杂。这里就不一一展示了。
“或问:`有人与患者同寝共食,不传染者,何也?'余曰:`此系先天之气充固,邪气无间而入,所以有终身为妓、半世作风流客者,竞无此恙。’”(《霉疮秘录·霉疮或问》
为什么有的人终身为妓,她都不患梅毒;有的风流客(嫖客),在风月场上半世,他也不患梅毒?
原来是这样的人她(他)先天元气充固,邪气无法进入。
根据这个《或问》,可导出作者的核心观点:
“凡染有毒之妓,或与患者接谈,稍有所感,不拘便毒、疳疮或发际生疮,梳下薄屑如麸,或手足肌肤红点如班隐肉,当服此方,使正气足而邪自除也。若间服牛黄化毒丸,取效甚捷。“(《霉疮秘录·霉疮方法》)
这个核心观点就是通过服用一个提高人体正气的方子,达到正气充足而使邪气除的目的。这个方子如下:
人参、黄芪、川芎、甘草各一钱,当归二钱,忍冬花、汉防己各一钱五分,升麻、防风、川山甲名八分。
用水二大盅,加生姜三片,煎至半,饥时服,渣再煎。
这里明确的显示,补充正气是治疗此病的基础,当正气足了,这个病至少好了一半。如果在服用这个补方期间,适当服用“牛黄化毒丹”,则疗效更佳。
牛黄化毒丹是作者给出的中成药,这里就不展示了。看药名都知道,它是解毒的。
不知大家发现没有,这种扶正抗毒的治疗方法,像不像癌症治疗?
这也给了癌症治疗一个启示,西医化疗是杀癌细胞(杀毒),但这不能作为主要手段,重点应服用提高人体正气的补药。而这恰是中医的强项。很多癌症患者及其家属有一个误区,个别西医也有这样的误区,即等到患者虚弱到不能做放化疗时才想到用中医来调补调补。事实上,应该在西医检查出是癌症的时候就应着手这种调补,说老实话,这对西医的化放疗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的。
好。下面我们来看梅毒治疗中用到土茯苓问题。
《霉疮秘录》强调的是人体正气不足,给了梅毒有机可乘。因此,补正气是第一要务。它并未说,梅毒是湿,除湿最重要的。
梅毒的毒是苍白螺旋体(TrePonema PaⅡidum)。螺旋体这东西它的结构相当简单,就是一根细长的螺丝状物。千万别小看了它,杀伤力决不比病毒、细菌、寄生虫弱。它既不是病毒,也不是细菌、更不是寄生虫。如果硬要挂靠的话,最多也只是细菌的一个远房亲戚。
问题来了,这种螺旋体并不是非要在湿气重的环境内生存。从它相传染的特性来看,似乎什么样的人体环境它都能容身,唯独在正气充足的环境中无法生存。
“或问:'土茯苓单疗此疾,竞有饵之不效,何也?'余曰:`土茯苓味甘气平,主温胃健脾,暖筋骨。倘过服寒凉损胃,毒滞脾经,饮食少进者,非此不能奏功;若毒在他经,脾胃健旺者,纵多服亦不见功;如脾虚泄泻者,服此实有验。故曰奇良,非虚名也。’”(《霉疮秘录·霉疮或问》)
梅毒会侵害到人体的各个部分,在这段话里,作者是肯宜了土茯苓的功效,但这是有前提的,即当梅毒进入到脾经,也就是说脾的系统,只要这个脾胃功能还正常,甚至是健旺的,你若投土茯苓来治这个梅毒,既便你服的再多,也是枉然的,根本无效,因为没这个必要,梅毒在脾经上是无法生存的。如果是脾虚呢,那情况就不一样了,土茯苓投下去,会显示出奇效来。因此,土茯苓用奇良来称谓它,是这种情况下搏得的。
那么,这就如一枚硬币的两面,至少土茯苓治梅毒的大概率是一半一半,有用没用各50%。
现代研究也给了答案:
以土茯苓为主药的复方,在梅毒的早期治疗中,其有效转阴率在90%左右。在中晚期的治疗中,有50%左右的治愈率。说实话,这是可喜的。尽管土茯苓治梅毒在今天谈不上一线药。这也说明,传统中医药在一些重大疾病上是有其实际意义的。
不难发现,陈司成具备了一个中医理论和临床的治学严谨,没有陶醉在某种神奇中。我们对此也应抱这样的态度来学习。
是的,癌症不是梅毒,癌症的机理更为复杂,理论上它不是外邪的产物,是内机制出了问题。但,我们也不可否认,外部因素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,别的不说,为何今天的癌症发病率这么高,不就是人体涌入了令人体无法承受的毒素吗?我们的情绪(这里面就更复杂了)对身体的伤害,对癌症的发生难道不是一个重要的加分项?情绪可认为是内因,但也可以是因各种外部压力造成。
癌症患者,当疾病进到中晚期,尤其是晚期,脾胃虚弱者几乎100%存在,不是没胃口,就是消化有问题。按照上面谈到梅毒遇上脾虚时土茯苓立马成为奇药。这不正给我们一个启示吗?
即,当癌症病人出现脾胃虚弱时,就应好好利用土茯苓了。因为在这种情况下,土茯苓会显现出“奇良”的效用来。
除此而外,通过土茯苓的治梅素存在的治愈率,我们无理由怀疑它还具有解毒功能。这对癌症治疗的借用,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。
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土茯苓词条是这样解释的:
“甘、淡、平、无毒。健脾胃,强筋骨,去风湿,利关节,止泄泻。治拘挛骨痛;恶疮痈肿。解汞粉、银朱毒。”
这里有三个关健词:
1,健脾胃。
2,恶疮痈肿。
3,解汞毒。
健脾胃,上面分析过了。
恶疮,应该是一种泛指,就是非常厉害的疮。从中医外科的角度,癌症算不算恶疮?应该算,因为它具备了疮的生物学形态。
解汞毒,这可了不得,推而广之,它是否有清除重金属的功能呢?既然连汞毒都可解,身体内的其他毒不可能没有化解或排解的可能吧?
现代研究,土茯苓确有抗癌作用,有研究表明,土茯苓在JTC—26的体外抑制率上可达100%。要知道,博来霉素的抑制率才66.4%。仅此一点就看出,它对癌症是有可利用价值的。
有一点值得重视,土茯苓治癌症在用量上应大些。综合各家的推荐用量,应在:15克——60克——120克范围内。
注:以上仅为个人分析,未免存在片面和武断,请指正,共同学习。